“四哥，要怎麽做你盡管說，我們兄弟這麽多年，什麽時候怕過，如今已經到了這地步，大不了就是一死，死了腦袋碗大一個疤，黃泉路還能做個伴，下面還有二哥、三姐以及諸位兄弟姐妹在等著我們，我們還怕什麽，到時候一起投胎下輩子還做兄弟”

這老五顯然是個莽撞的人，一身的土匪氣，眼中沒有一絲的懦弱害怕的樣子，咬著牙說道

這四哥又看向另外兩個兄弟

老八、老九兩人的年級相對較小，都還不到三十歲，尤其是小九，看起來也就二十四五的樣子，不過兩人從小在軍中度過，雖然因為年輕在面對死亡面前有些害怕，可被這五哥這麽一說，他們也知道了如今的局面無論如何都是一死，倒不如拼一把

“四哥，我們聽你的”

兩人同聲說道

“好，那我們現在就動身”

四人都不是拖泥帶水的人，一聲令下，四人全都向著火光最為密集的地方沖去

“噗嗤”

幾具屍體倒在了地，很快就被四人拉近了一頂軍帳之中

“快點，換衣服，動作快點，不能被發現了”

四人手腳迅速的將那幾個士兵的衣甲都拔了下來，穿到了自己身

幾人原本就生活在軍中，對於這衣甲的穿戴自然很是熟練，沒一會幾人就打扮成了普通的士兵

“走”

那四哥看了一眼其他三人，見到沒有什麽錯漏，拿起火把鉆出了營帳

其他三人也連忙跟，四人熟練的組成一個隊伍，再也不去可以的躲避，肆無忌憚的小跑著向著軍營最深處而去

一路碰到了很多捉拿他們的隊伍，卻沒有一個將他們認出來的

“到了我們進去”

最終四人在一頂軍帳前停了下來，看著眼前這頂軍帳，這四哥的眼中閃過一絲冷意

其他三人這一刻也不由相互對視了一眼，稍稍猶豫了一些，最終一咬牙跟著四哥鉆了進去

可在四人剛鉆進去的瞬間，無數的箭支就對準了他們

“你們來了？”

一個雙鬢斑白、一身鎧甲的男子平靜的坐在那裏，他看過來眼神更是古井無波，甚至都透露著絲絲的冰冷

那四哥看都沒看周圍將他們圍的水洩不通的弓弩手，眼神直指那坐在那裏的男子

“真的是你”

這四哥在見到這一幕之後，倒是沒有絲毫震驚，甚至臉色很平靜，仿佛早就已經料到了一般

可相比於他，其他三人就沒有那麽好的定力了，那老五看著眼前之人，頓時兩眼冒著火光，若不是前面那四哥當著，估計早就前質問了

而剩下的老八、小九兩人，除了有些不敢相信之外，還帶著一絲絲的悲切，眼中甚至都已經滲出了淚花，他們想要開口質問，但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說，只能雙拳緊握，不讓自己眼淚流下來

“大哥，你有沒有想過，你如今付出的不一定會有回報，那張玉這麽可能會這麽好心的對你，他只不過是想要看我們兄弟的笑話罷了，現在無論是我們還是你在他的眼中都不過是那逗他開心的猴子，你即使是真的投效他，他也只不過將大哥你當做是一條狗而已，大哥，你真的就這麽甘心去做他的一條狗嗎？”

話說到這，一切都已經挑明了，其實從一開始他就已經知道沒有了退路，他們如今雖然裝扮成普通的士兵蒙混過關，可這天一亮他們就無所遁形，此時整個軍營都已經被士兵圍了個水洩不通，他們根本就沒有一絲退路

如今他們唯一能夠依靠的，就是那些原本要跟隨他們的士兵，那些跟他們一起從代王那俘虜過來，一直都被欺壓甚至想要跟他們離開的士兵

雖然經受了連番的大戰，可活著的依舊有著十數萬，雖說相比起將近百萬的燕軍有些微不住道，可他相信那張玉不可能在這時候因為他們幾人私逃而鬧出內訌，若真的打起來，或許他們會被全滅，可整個燕軍的戰力至少也要去了一半，這就是他用來讓那張玉投鼠忌器的根本

但要想正真的掌控這些絕對，他們還有最後一個難關，那就是眼前這個看起來已經年過半百的男子，也是他們的大哥

“老四，你說這又有何意義呢？已經到了這一步，你覺得我還有退路嗎？老四，你應該很了解我，我做事從來不會給自己留退路，我決定的事也沒有誰可以讓我放棄，還記得之前我跟你們說過的話嗎？我對不起你們，我知道我犯下的錯你們不可能原諒，我也願意下輩子做牛做馬來償還

老四你知道，我已經沒有從頭再來的機會了，我要放手一搏，我需要一個籌碼，需要一個能夠讓我站穩腳跟的投名狀，要不然，我將再無出頭之日，或許就如老四你之前說的那樣，早晚有一天死在這戰場”

這大哥的話從頭到尾都顯得很平靜，仿佛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一般，眼神更是深邃的看著他們四人

“老四，我知道你的野心一點都不比我小，我能看出來的你應該也能看得出來，只不過我們的選擇不一樣罷了，你想要帶著人離開，甚至還想將這十幾萬的將士都帶走，可以說你的野心比我還大，但正是因為如此，你也害了你自己

你知不知道，就在你將拉攏那些所謂仇視燕軍的士兵的第二天，這個消息已經傳到了我的耳中了，或許，當夜你的謀劃就被張玉知道了

他為什麽沒當時就懂你們？他也在怕，怕我與你們是一心的，怕那十幾萬的兵馬會在燕軍之中起了內訌

其實這個決定我也用了很長的時間才狠下心的，我沒有忘記我們兄弟姐妹十三人一起打拼的日子，我忘不了，但我就是不甘心，我不甘心我這輩子就這麽下去，我不甘心我一生都是碌碌無為

我杜月星一生征戰，為大明做出了多大的貢獻，可最後得到的是什麽？呵呵，我不求來世，但求今生能夠聞達於諸侯啊，你們知不知道，我當初是跟隨先帝開疆拓土走過來的，可看著自己身邊的人一個個死去，活下來的又一個個爬了去，最後都站在了我的頭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？

我從那時候就勵志，我這輩子一定要封侯拜相，一定要站在最頂峰看一看不一樣的風景

可一晃幾十年過去了，我在邊軍依舊庸庸碌碌，所有的功勞都不是落在自己的頭，半輩子下來，什麽也沒能撈到

我剩下的時間還有多少？呵呵，我知道若是再不抓住這個機會我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了，老四、老五、小八、小九，其實就算我不答應那張玉你們也活不了的，他不可能讓你們離開的，他跟不可能看著燕軍出現內訌，我就算不答應他，最後只不過多死一些人罷了，搭的還是那些兄弟的性命

你們可以怨我、罵我，我都受著，我也承認，我確實背信棄義了，我說這麽多也並非為了為我自己辯解什麽，我只不過是想要讓你們聽一聽我心中的想法罷了，你們一直以來都只知道我貪圖榮華富貴，想要封侯拜相加官進爵，可你們又和曾知道我心裏面的苦

你們是我的兄弟，更是我在這個世的親人，今天，我親手送走你們，這世我就再也沒有了親人，也沒有了顧忌，我會實現當初我帶你們從邊軍離開時承諾的諾言，一定不會再庸庸碌碌的活著”

男子似乎在陳述，又似乎在自言自語，語氣平靜無波，仿佛絲毫不摻雜感情一般，可落入四人的耳中，卻讓他們的神色平靜了下來

男子話音落下之後就沒再開口，一時間營帳瞬間靜了下來，與外面的喧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

“大哥，我最後再叫你一聲大哥，希望，你能夠真的讓你所說的那樣，走到哪一步，而不是拋棄了一切，換來的卻是再回到原點”

四哥的話音落下，身後老五也開口了

“大哥，你今天所作所為，老五我不會原諒你，今生這條命老五就當是還了你這幾十年來對我們兄弟的照顧，下輩子，我們只有兄弟十二個”

老五說完，便直接將自己手中的刀給扔在了地，顯然是不會再去反抗了

“大哥，為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二哥死了，三姐死了，六哥七哥他們都死了，嗚嗚，現在只剩下我們幾個了，可為什麽還是不能活下去，大哥”

老八沒有開口，最為最小的一個，小九卻已經再也忍受不住，哭了出來

他心裏面其實一直很崇拜自己的大哥，他還記得自己跟隨在大哥身邊的時候還只是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屁孩，而大哥卻是堂堂的偏將，兩人的身份可以說天差地別，可平日這位大哥卻一直都將他當做親弟弟一樣愛護，但今天的一切，卻讓這個大哥在他心中那雄偉的形象瞬間崩塌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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